10月24日,周末,深夜11点多,北京大霾,国贸桥下的长安街上冷清寂静,闫海纯赶去车主要求的代驾地点,这是他当天的第二单生意。
深夜,和其他代驾司机拼车回市区的路上,闫海纯抓紧时间休息。
晚上11点,代驾完成,闫海纯等待客人付款。有时客人满意会多给些小费。
凌晨两点20分,很长时间没有接到订单,闫海纯准备抽一支香烟解乏。
凌晨4点多,闫海纯和同行在酒吧外玩扑克。做代驾的人越来越多,市场竞争越来越激烈,有时他一晚上也接不到一单。
深夜11点,东五环外,因为地铁和公交车都已经停运,送完客人后,闫海纯和其他代驾司机拼车回市区,每人10元钱。
凌晨两点,北京工人体育场酒吧街,闫海纯接到一个新的订单,正在与客人沟通。
早上8点,南三环马家堡地铁站附近,闫海纯在农贸市场买了些水果准备回家休息。这其实是大多数人新的一天的开始。
10月29日,凌晨两点,北京工人体育场旁的酒吧街依然人声鼎沸,店外的霓虹灯随着劲爆的音乐有节奏地闪烁着。一家大型KTV门口,手扶电动滑板车的闫海纯不停地刷新着手机上的代驾软件,查看是否有新的订单,又不时地抬头看看有没有客人走出。这是他做代驾司机的第5个月,他已经驾车送过340多名乘客。
去年,被称为“史上最严”的新交规出台后,代驾的需求量猛增。每当夜幕降临,很多像闫海纯一样的代驾司机就会活跃在北京的大街小巷,有全职,也有兼职。他们大多骑着电动滑板车或是折叠自行车,代驾时就把车收起来放入客人汽车的后备箱。
和前些年传统代驾司机不同,闫海纯并不是专为某一个公司或酒店娱乐场所代驾,而主要通过手机App接单,经过手机GPS定位,附近哪里有乘客下单需要代驾,他就会出现在哪里。不同时段接单费用不同,其中每天的零时到6时,价格最高,起步价10公里内99元,超过10公里后每10公里加收20元。扣掉给公司的20%和每单两元钱的保险,剩下的就是闫海纯的收入。
28岁的闫海纯,2000年跟随父母从黑龙江省绥化市兰西县下的一个小镇来到北京。初中没有读完的他开过烟酒小卖店、卖过菜、送过桶装矿泉水、在早市练过摊儿……他还做过5年的理发师,有时候,连他自己也会惊叹竟然做过这么多的工作。
做代驾,闫海纯开了眼。亮闪闪的超短裙、新潮的发型、敞篷跑车、名牌手包与他擦身而过。在闫海纯的印象里,晚上从那些高档消费场所出来的顾客,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。有一次,他发现客人竟然是自己喜欢了很久的当红歌手多亮,工作结束后,他和多亮合影留念。如果不做代驾,他觉得自己很难有机会接触到这些人。
代驾途中,有些喝了酒的客人偶尔会主动和他聊天,从国家大事到企业管理、从奇趣见闻到家长里短。短短的一段旅途就好像一个故事会,不同的人讲述着不同的故事。有时候,闫海纯会附和几句,但大多时候,他都只是在倾听。天亮的时候,就是故事会结束的时候。
当年为了来北京打拼,父母把老家的房子卖了。今年年初,闫海纯把自己打工攒的钱凑了凑,又跟7个朋友借了7万元,在老家贷款买了一套90平方米的房子,准备先给父母住,“父亲有9个兄弟姐妹,以后还是要落叶归根的。”
现在闫海纯做代驾,每个月平均下来可以赚五六千元,如果赶上“世界杯”这样的好日子,可以赚到1万多元。刨去生活费、房贷和欠朋友的钱,他每个月所剩无几。
有时候,闫海纯会觉得在这样的一线大城市生活节奏太快了,他喜欢那些宁静的小城市。和朋友聊天他常说,北京适合发展事业,但不适合生活。他也想过回老家去,但是全家人都出来这么长时间了,在老家也没人脉,他担心是否还回得去。
相比以前的工作,做代驾的收入略高一些,但闫海纯更看重的是这份职业的自由。代驾的工作基本是在晚上,闫海纯通常下午6点左右起床,简单吃几口饭后,就带上电动滑板车出门了,先到西单再到工体附近的酒吧街。原本正常的生活节奏被打乱了,几个月下来,他觉得自己的记忆力下降了不少,时常记不清头一天发生的事。
深夜代驾是艰辛的。不久前,他的一个朋友在接单的路上,因为天黑视线不好,骑车摔倒在大坑里,锁骨骨折,肺也爆裂了。另一位代驾师傅把客人送到香河后已没有公交车了,只能骑车4个多小时回到城里。在闫海纯看来,这并不是一份长久的工作。
这天晚上,闫海纯驾驶着一辆价值100多万元的奔驰轿车行驶在路上,雾霾遮住了两旁林立的高楼,后座上的客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高楼大厦里的故事。闫海纯的手机微信群里,吃着5元一份烤冷面的同行正在兴致勃勃地讨论着当天的收入。本报记者 赵迪摄影报道